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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魚目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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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江柳半晌從山溝溝裏爬起來,她下意識地就找弟弟。

結果這環境根本不對,她記得他們當時掉進了水裏!那水流湍急,水勢又大,冰冷的水將他們淹沒,他們根本就出不去!她只能抓著冷曼曼的手臂,然後五感漸漸消失,陷入昏厥之中。

冷江柳如遭遇冷冬,那絕望的念頭如當頭棒喝,令她冷徹心扉,他弟弟莫不是……

冷江柳只覺得褲兜裏有什麽東西在震動,掏出來一看,竟然是她的手機!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聽到有人喊她。

“姐,姐姐!”

冷江柳擡頭一看,便看那一個矮矮的個子的小正太穿著一身臟兮兮的衣服從那邊跑過來。

是他弟弟冷曼曼!

小時候的冷曼曼!

冷江柳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粗糙且又偏黃的手指,指甲裏面還嵌有泥巴。

再看看自己的穿著,一身寬大的綠白色校服,背後還有一條長長的麻花辮,而她的肩膀上還背著一個掉色又發黴的書包……

她還在念書?

她這是重生了?

這一絲念頭從腦中閃過,她心底欣喜若狂,喜地想要掉淚。她全身發抖,摸著山溝溝裏的枯草,她竟然回來了!

冷江柳顧不得多想,先從這山溝溝裏面爬出來。

山溝溝不矮,裏頭堆滿了雜亂無章的大石頭,以前這裏是山洪下洩的一道低窪谷底,那些石頭就是遺留的證據。

“曼曼,你怎麽來了。”冷江柳摸著曼曼的腦袋問。

“大姐姐,二姐姐給壞人帶走了,怎麽辦!”這個時候的曼曼才五六歲大,兩個眼睛落著金豆子,一張臉上大部分都是汙泥,鼻子處也幹涸著鼻涕。

冷江柳滿心感懷地抱著矮小的冷曼曼,道:“別怕,我們趕緊回去。”

“嗯。”冷曼曼乖乖地趴在姐姐的肩頭,努力抱緊了她。

冷江柳說著趕緊,但還是趕不了了。她的腿磕著了,估計已經淤青,有些疼。

她記得這一次,永遠都記得。

十四歲這年,她跟人從學校回來,路上不知道為什麽起了沖突,然後就給人推了下來。

她回去之後,她媽就跟她說二妹冷月兒給送人了,說是找到了她家人了。

當時冷江柳沒有反應過來,她問:“媽,月月不是你生的嗎?不是……我才是撿的嗎?”

冷江柳還記得劉秀一邊哭一邊跟她說:“當年我們出去打工撿回來你妹妹。當時害怕你不喜歡月月,才說她是親生的。”

冷江柳面無表情地回憶著,抱著弟弟往家裏頭跑。

她當時也就那麽傻,聽了她媽的話,竟然在全村的人都說她才是撿的那個的時候,她執意自己是親生的。

而這一觀念,就害了她那並不長的一輩子。

這幾天冷月兒因病沒去上學,明明大前天都是好好的。她爸冷秋順說女孩兒的血治煞,冷江柳就讓他拿了血。

冷江柳摸著二指姆上的口子,口子很長很深,是用了力割的,一摸就痛。

她回來了,竟然回到了這個時候。

山裏頭的路都是繞山而修,村子裏唯一一條去縣裏的路還是泥巴馬路,沒下雨的時候勉強能通車。馬路緊緊地挨著另一處山峰,與清澈的小河流並行,與對面的冷家遙遙相望。

河邊的泥巴公路上圍了許多人,冷家除了冷老爺子都到齊了。

“月月啊,你去了一定要聽新媽媽的話,媽媽以後就見不到你了,你就好好地過日子啊。”劉秀站車外面跟車裏的冷月兒說。

冷月兒一張小|臉淚如雨下,她身邊一個女人抱著她不停的安慰。

冷秋順跟前面的司機說:“反正說也說不完了,就不說了,你們走嘛。”

“媽——”冷月兒哭。

劉秀也哭,但為了女兒的好日子,她也只能狠心了。冷秋順掐了一把劉秀,這個時候哭什麽哭!

上個星期姓孔的這家人找到了他們,問他們家在十多年前是不是有個撿來的孩子。然後一一比對之後,就準備做一個DNA檢查確認。

當時孩子們都在上學,那孔家人本來準備等著放學的,但是太陽下山得快,鎮上又沒有好的賓館。於是冷秋順推脫說他到時候帶著血去縣裏面找他們。

幾天後,那些人把DNA檢查給搞定了,然後就來接人。就定了今天。

冷秋順扯著劉秀走地決絕,也不再看冷月兒。

司機準備發車,冷月兒感覺到了,又哭著道:“叔|母,你讓我再看看我媽。”

被叫做叔母的女人看了看天,現在已經不早了,下山還要花兩個多鐘頭。但她還是沒說什麽,讓司機再等等。

這是沿著河修建的一條泥巴路,多少有些不平,兩邊都是山。周遭的村落都分布在山上了,河邊也少有幾戶人家,是近幾年才搬下來的。

旁邊都是看好戲的路人,他們收了活路,都來看城裏人。

“冷秋順那家人真的做地絕啊,別人好好的姑娘留在山裏頭,自己的姑娘送出去。”

“呸,那家人,我看是要絕戶。”

“就算是冷秋順做的,你也不要把小娃兒罵進去啥。”

“是啊,這家人找過來肯定給了錢的,一看這家人就不窮,又拿人家的錢,又扣人家的姑娘。”

“柳柳真的倒了八輩子的黴遇到了這家人。”

路邊的人都走出來指指點點,因為是方言,旁邊還有保鏢,隔得又遠,所以沒幾個人能夠聽懂。

冷月兒眼淚也跟凍結了一般,她抿著嘴唇,眼睛紅通通的,狠狠地看著周遭說話的那些人。

“手還痛不?我之前看著那麽多的血,也是嚇了一跳。你說你這養父也真是,驗血要一點就好了,竟然給我們端了那麽大一碗來。真是沒常識。”

女人本還想說嚴重一點,她其實是看不上這兩口子的。但又想著冷月兒被人養了那麽多年,感情還不淺,於是又委婉了一點。

她說著普通話,溫聲細語的,拿著冷月兒那手上的口子小心地端詳起來。

“叔|母,有點痛。”冷月兒說著夾帶方言的普通話,說完又覺得很丟臉,然後又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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